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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着一蹦一跳地渐远了。

    本打算明天上午约刘佳的,偏偏半路杀出个江莉来,也不知道什么大事那么神秘,也许他那个计划本不该有。看着江莉的背影远去,远城无奈地苦笑:“唉,明天下午再约刘佳吧看来又得抄作业了!”

    星期天的早上天气很好,晴空万里、薄云丝丝,8点钟的时候已经阳光普照了,不定方向的风简直就是疯子,将可怜的落叶折腾来折腾去。费远城正坐在石凳上翻着一本小说,突然被人从后面蒙上了眼睛。来人没有说话,远城知道是江莉,说:“从喘气的口音我就听出来了,江莉,别闹了!”

    江莉这才得意地放手,绕到他面前:“你早就来了?”

    “是啊,都来好几天了!”远城打趣。

    “哼,骗子!”江莉在他身边坐下,从他手里夺过书:“三个火枪手?哟,兴致不错啊!对了,动画片三个火枪手不是正放着吗?”

    “那是给你们小孩子看的!”远城表示不屑,说:“如果想看,你就拿去看吧!”

    “我才不要呢!连插图都没有,哪有动画片有意思!”

    “我们聊什么?”他本想说“找我什么事?”但怕再挨骂,遂改口。

    “随便。”江莉随口应道。费远城没说话,两人沉默片刻,江莉向费远城挪近了一些,低声说:“我想告诉你一件事。”

    “哦,说吧。”

    江莉支吾半晌,没说出个主谓宾来。

    “说啊,怕我吃了你不成!”

    “我我”她吞来吐去就这一个字。费远城忽然想起自己昨天的狼狈相,心下“糟了”忙说:“算了算了,不要说了。”

    “难道你知道我要说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怎么会知道!”

    “那我就还得说!再给我一分钟。”江莉态度坚定,和费远城昨天一样

    远城心想:再给他十分钟量她也说不出:“还是不要说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iloveyou!”没等远城做好准备,江莉脱口而出。“我爱你”三个字既肉麻又拗口,不如“iloveyou”自然顺当,还洋乎乎的。

    “what?”费远城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江莉低着头涨红了脸,胆怯地看着费远城,活像挨训的小学生,很不自然地搓着手,将视线移到了地下,怯生生地问:“doyouloveme?”

    “oh,mygod!itsnotture!”他也不自觉地说起了英文,音量超过50分贝。

    一对外国夫妇正艰难地同一当地人交谈,那个男老外听见这边有人说英语喜出望外,拉着女老外想走失的小孩找着妈似的奔过来。

    这一男一女三十多岁的样子,那男的带着份焦急把话说得很快:“excuseme,wherecaniwashmyhands,please?”

    远城疑惑地看着江莉:“他说的是英语吗?”

    “应该是的,我听见他说‘excuseme’,但下面的没听清,说得太快了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是太快了,我也没听清楚。”费远城转对那个男老外:“pardon?”

    老外又说了一遍,远城对江莉说:“他们应该是在问路,你听得懂吗?”

    江莉摇摇头。费远城对老外陪笑道:“onceagain,slowlyplease。”这次他说得相对慢多了,但还是比英语老师说得要快些:“whereisthetoilet?”

    这次他听清楚了,重复道:“toilet?”

    “yes!”男老外显得异常兴奋,女老外的表情也多云转晴。

    “toilet是什么意思?”远城自问,又转问江莉。她想了想,说:“这个单词我有印象,老师肯定提到过,我想想。”

    两个老外晴转多云,男老外开始下雨——额头渗汗。女老外不住地比画着,仿佛是个蹩脚的翻译官:“thetoiletbathroom?er,washroom?restroom?”

    “restroom?”江莉晃若大悟,问道。

    “yes!”他们的表情变化如何之剧烈,无需赘述。倘若仍用天气作比的话则太对不起天下苍生了,怕是没人受得了这样多变的天气。

    江莉对远城说:“他们一定是急着找家旅馆住下来。rest是休息的意思,room是房间,所以这些单词都是宾馆的意思!”她说得煞有介事,像是对的。

    “对,一定是!幸亏有你,江莉!”远城赞同。俩老外见他们似乎明白了,又放了个晴。

    远城指着马路说:“goalongbythisstreet,takeataxi,youcangetthereinfiveminutes。”俩老外相视苦笑,耸耸肩离开了。

    远城吁口气:“真想不到这种狗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外国人也来!不过我争了口气,把这儿最好的宾馆介绍给他们了。哈哈妈的,过二年等老子上了高中就可以和你们侃了不过话说回来,和外国人说话对提高英语水平还真有帮助,今天就学了几种宾馆的说法,我一辈子都忘不了,restroom,toilet”

    见他的话越来越多,江莉眉头略皱,拉拉他的衣袖问:“还记得我刚才说什么来着?”

    “噢,记得,你说那个单词是宾馆的意思,真是幸亏”

    “不是!”她怒嗔,几乎带了哭腔,费远城被她这一声怔住。“我知道你喜欢刘佳,我是比不上她!”她微微抽泣“喜欢一个人又不是故意的,可是连喜欢的人怎么看自己都不知道,那滋味不好受。你到底喜欢我不?”

    “江莉!”费远城抓住她的双肩,她立刻停住说话。那长长的睫毛很有灵性,但被晶莹剔透的泪珠给弄湿了。他用衣袖给她拭去泪水,说:“傻丫头,别哭呀。”她果然不哭了,抓住远城为她拭泪的手,沉浸在心造的浪漫和幸福中。

    远城说:“你太幼稚了,但我真的很佩服你的勇气。”想必他又想起了昨天的事。

    “我不管是不是幼稚,我就是喜欢你!”江莉竟然抱紧了费远城。他试着挣开,但怕伤着她,没敢用力。他说:“我何尝不是和你一样,你知道我是喜欢刘佳的,但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欢我,我昨天”他欲言又止,换了个话题“其实我也是喜欢你的,但是我们不行。我更喜欢刘佳,况且”他差点把王炮喜欢她的事抖出来,幸好话被她打断了:“别说了!我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,你现在已经回答了,这就够了,只要你是喜欢我的就好,不需要怎样的。”

    她放开远城,破涕为笑,又追问:“你真的也喜欢我?”

    远城心里一阵轻松,点头说:“说你幼稚还不高兴,瞧你,一会哭一会又笑!”

    “人家刚才是装哭的嘛!”她窘迫,忙擦眼泪以毁灭证据。

    “真是高手啊,装也能装出眼泪来!哈哈”她脸涨得绯红,直捶远城:“讨厌,不许笑我!”她自己以为在笑,注视着远城的脸,幸福而满足。

    费远城对面前这个活泼可爱、古灵精怪的小女生其实也是满心欢喜,但无奈乎心中早已有了刘佳,而且兄弟王炮暗恋着江莉。他提议:“我说,不如这样吧,我认你做小妹,怎么样?”

    “认我做小妹?”江莉立即反对“不行,还是你做小弟吧——就这么定了,快叫姐!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远城大惊“我可是我比你大呀!”

    “不行不行,大也得做小弟!”江莉耍起脾气真叫人受不了。远城敌不过她的刁蛮,实在没办法只得违心默认,谁让她这么可爱,自己又这么心软呢。他假装生气地忿忿道:“真无赖!”她却得意地笑。

    下午费远城约刘佳出来。这次刘佳难得赏脸,准时到了绿化带。远城等候多时了,但没有带玫瑰,也没穿西装。

    刘佳先发制人,径直问:“你上午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,害我等了半天!”

    没想到他劈头就问这事,他信口搪塞:“上午有点事,现在不也一样么?”

    “找我什么事?”这一问更是直接“我的时间课是宝贵的!”

    远城本想开门见山地问她是否喜欢自己,但转念想:如果这样我岂不是和江莉一样幼稚。不问,那么这些天的忙都白搭。得宛转浪漫些,于是他乞盼天上落下樱花雨,可是只偶尔掉下几片枯叶,再就是南迁的侯鸟经过丢下的一些生活垃圾——鸟肥。

    “到底什么事,不说我可走了,我还忙呢!”刘佳的语气继而又转了一百八十度“这儿就我们俩,怕什么,我不介意。”

    “怕的就是你!”远城心率加速,内分泌失调,终于强撑口气说:“其实我就是想知道我在你心里是怎么样的。”

    “就这个?憋了两天?”

    “嗯,何止两天!”

    刘佳轻声说:“其实我一直都很欣赏你,正直幽默、有活力,是个很不错的男孩,只是表现欲太强,过于做作。”她经多方了解到远城的表现欲只在自己面前才有,这里是故意点出的。

    “就这些?”

    “不够吗,好,还有”

    “不,我是说我是想问你喜欢我吗?”他终于还是憋不住,话一出口地球仿佛被吓得加快了转速。

    “真是笨!欣赏不就是喜欢的意思吗?”她羞赧地将目光移向河面去。

    “不是不是这种喜欢,是是那种。”他指着一箭之地的一对依偎在一起的恋人。

    刘佳的脸像着了火似的红:“你是说爱情?”

    远城尴尬地点头。

    “你你怎么问这个我刚才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。真是的,不说这个了!”

    “不行,你一定要告诉我,我一直为这事心烦呢。”

    其实我们心里都有数,干嘛非说白了?“

    “这么说你是喜欢我的啦?可是这之前我真的不知道。“

    这时的氛围已经缓和了许多,刘佳笑说:“悟性真差,我刚才都说了喜欢你,还非这么说!”她有些不自然地说:“其实我早知道你对我那个了。”

    这出乎远城意料,追问:“什么时候?”

    “开学第一天,你作自我介绍的时候。”刘佳仍是羞赧着,似乎本不想说这些的。

    “哇靠,这么厉害!”

    “女孩子对这个都很敏感的。”刘佳叉开话题,假装严厉地斥问:“你上午到底干什么去了?”

    “啊!”费远城被这个突然的回马枪吓得一惊“怎么还问这个?不是说了有点事么?”

    “什么事那么重要?可别骗我说什么人死了!”

    “家里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刚开始就骗我!”刘佳嗔道“老实交待,是不是和别的女孩在一起啊?”

    “不是什么别的女孩,江莉找我有点事。”费远城从来不懂说谎之道,况且对刘佳,更不忍心骗她。他不敢看刘佳生气的样子,解释说:“这个,求你别问了好不好我和她真的什么也没有,况且”

    “什么,噢,我知道了,你为了和江莉约会而忘了给我打电话?”

    “不是这样的是”他越是解释越是乱,舌头差点打成结。

    刘佳在一旁吃吃地笑:“看你,急得满头大汗,其实我都知道了,行了,不用解释了,我不怪你。”

    “不行,我一定要解释清楚!”他见刘佳一脸不介意的样子,心中更是不平衡,索性壮了壮胆一把将她挽在怀里:“听我说,我只喜欢你一个。”

    女孩最怕这招,刘佳也不例外。她掩饰不住喜悦,顺势小鸟依人一般依在他肩上,两人开始沉默,享受时光停止般的眩晕感。

    “抱着你的感觉真好。”

    “比抱江莉的感觉还好?”

    费远城吓了一跳,怀中抱着的若是价可敌国的宝物怕也要摔下来,但因为是刘佳而抱得更紧了,生怕摔着她。

    刘佳感觉他受了强烈的震撼再也不忍心卖关子了:“不瞒你说,我真的全知道。”她神秘一笑“我还知道她让你做小弟。”

    远城更迷糊了,以为是被她撞见了,又忙解释。

    “都说了我全知道,还不信。是我请江莉帮我试试你的!”刘佳看着他惊鄂的样子扑哧笑了起来“你昨天路上遇见她也不是偶然。不过算你老实,这次测试你及格了。”

    “才及格?”不想刘佳来了个计中计,远城有些不快。

    刘佳见他脸色不太好看,心也软了:“不是不相信你,只是觉得好玩,别生气了好吗?我向你道歉!”

    “没有,哪敢生你的气!讨好你还来不及呢!”远城作感谢耶稣状。

    “江莉还跟我说了老外的事。对了,刚才说道江莉的时候你‘况且’什么啊?”

    远城忙说:“这个你别问,是别人的秘密,我答应过替他保密的。”

    “对我也不能说?”

    “不能说!”远城问“你刚才说我一开始就骗你,究竟是指什么刚开始?”

    “这个也不能说!”她红着脸。

    石凳下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影子被夕阳越拉越长,且镶上橙黄色的边幅。天上丝丝缕缕的云仍是很高很远,一行白鹭冲上青天。落叶被赋予了不逊色于落英的浪漫。应和着这浪漫的气氛,和风欢笑着逐波戏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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