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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是这么想的,也希望他这么想。

    这些日子以来,他真的快乐了很多,我的宠、我的纵容,不是没有代价的,瞧,我换来了他真心的笑容。

    原本深逆的眉心,一天一点地化开,他现在,眼底已经没有初识时的沉郁气息了,偶尔还会好心情地闹闹我,谁说不值得?就算,要我放手让他走

    他抿紧唇,不吭声。

    “别以为我是无条件帮你,亲兄弟都还要明算帐呢!记不记得我说过,每一笔我都会好好记着,等你将来双倍还我,我这个债主都这么相信你了,你难道对自己的还款能办没信心吗?”

    他盯着手中的推荐函,久久不语。

    “如果我真的去了,那、那你、我们”

    我知道他想问什么,柔声安抚他。“你不用急着厘清什么,安心完成你想做的事,在我们之间没有明确做个结束以前,我都会在这里等你回来。这几年,也让我们好好想想看,该怎么定义我们的关系,如果到时候,你还是想跟我在一起,我们再来谈,这样可以吗?”

    “你”他声音哽了哽,低哑道: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?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我在说,我等他,即使没有承诺,也愿意等,等他为我们之间下个定论。

    有承诺又如何呢?海誓山盟的爱侣,就一定能保证拴牢对方的心,感情绝不变质吗?要了,我不见得就能比较安心。

    真正的安稳是取决于自己的心态,不是等着别人来给。

    我甘心等,也愿意等,就算等到了最后,结果不如预期。

    寄出入学申请后,我们也收到学校寄来的面试通知,我挪出时间陪他去了一趟。

    一切都很顺利,齐隽取得入学资格,只等明年春天,他就可以飞往遥远的国度,实现他的梦想。

    我为他感到开心,心却莫名地酸楚。

    我替他织了一条围巾,打点所需,将那本为他开立的存摺放进行李箱的最底层,最后看着屋内几处空下来的角落发呆。

    齐隽洗完澡出来,由身后轻轻抱住我。“舍不得我了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酸酸地应声。我是舍不得,这没什么好不承认的。

    他扳过我的身子,低头吻吻我红红的眼眶。

    “我答应过,不会背着你乱来,你也不可以。”

    我被他计较的口吻惹笑。“好。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、要多笑一点,你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忧郁,可以的话就多接触人群,怕孤单的人就不要一直孤立自己,有什么事情记得打电话回来——”

    他没等我说完,低头堵住我的唇。

    他离开后的第一天,我下班回来,看着没有饭菜香的屋子,未开灯的房间,悄悄寂寂,一切都恢复到他未出现前的样子。

    一整晚,过分的安静,让我极不适应。

    入睡前,身畔缺了偎靠的对象,几度惊醒。

    凌晨三点,再也睡不着。

    我爬下床,打开清空大半的衣橱,拿取一件他穿过的衣物,抱在怀里。

    自从确定成行后,一直蓄在眼底的泪,终于滚落颊腮。

    我再也、再也无法漠视那强烈的感觉。

    我爱他。

    与他在一起这一年的点点滴滴浮现脑海,我一直都知道,这个男人对我而言有多特别,却没有一刻这么清晰、这么笃定地确定这件事。

    我真的,很爱很爱这个男人。

    所以,我愿意以他的快乐为快乐,用分离换取他实现梦想的机会那是我爱他的方式。

    齐隽

    我无声喃唤,让缱绻的情意绕在舌尖,细细品尝。

    开始了等待,才知道那有多难熬。

    以往,安于一个人的日子,是因为无所垩碍,而现在,心上有了重量,一个人的日子里还会有思念、酸楚随之而来。

    有了期盼,会开始一天天数着他的归期,那样的酸疼滋味,没有经历过等待的人不会知晓。

    他离开的第一年冬天,清晨准备出门上班前,我接到他的电话。

    约略估算了一下时差,这时候维也纳应该是凌晨一点左宕。

    “那么晚了,怎么还不睡?”

    “睡不着。”他喃喃抱怨。“这里好冷。”

    “帮你打的围巾呢?”

    “围着了。还是好冷。”

    扁是听着他的声音,我胸口便冲激着软软的浪潮激荡。“等忙过这阵子公司的年底结算,我再帮你织一件毛衣。”

    “”“齐隽?”

    “想抱你。”

    我沉默了。

    他也不急着搭腔,两相静默,只要知道彼此就在另一端就够了。

    他利用课余的时间打工,每次回台湾都是来匆匆去匆匆,彼此真正能在一起的时间其实不多,我又何尝不想他?

    于是,就在工作大致忙到一个段落后,我请了一星期的长假,远渡重洋。

    我知道这太疯狂,但我完全管不住自己的行为,就因为耳边轻回的一句话,鼓动耳膜,震动心房。

    他上完课回来,在住处门口看见我时,显得极错愕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说,想抱抱我?”我有些不好意思,冷静下来想想,好像真的太冲动了,也不晓得会不会造成他的困扰

    他很快地反应过来,几个大步上前,用力抱住我。

    那一晚,他很失控,缠了我整夜。

    “你收敛一点”我快窘死了,完全无法阻止他脱缰野马的狂恣索求,同一个屋檐下,还有与他合租的两名室友呢!也不晓得这里隔音如何

    “管他!他们有时也会带女伴回来。”

    言下之意不就是——隔音真的不怎么样?!

    完蛋了,我明天哪来的脸走出这个房间

    他一直闹到天色朦胧亮起,才放我去睡。

    被他弄得浑身疲软,再加上时差问题,我一直睡到下午才醒来,枕边已经不见他的人影。

    应该去上课了吧。

    我赤足下床,才打开房门,就听见客厅传来对话声。

    “玩到天亮,你也太猛了吧?”是齐隽的英国籍室友,我超想找个地洞钻,真希望自己听不懂英文。

    “你们三天两头地玩,我可是一句话都没讲,才一晚你有什么好抱怨的?”

    原来他真的有信守承诺,很乖很安分,没有乱来。

    “哪里钓到的?看起来很良家妇女,肯跟你玩?”

    “我们是固定的伴侣,不是那种路上随便找的一夜情,你不要乱说话。”

    “啧,原来是真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早就说过了,是你们不信的。”

    他转身准备回房,也不晓得为什么,我下意识赶紧溜回被窝里装睡。

    他开门,放轻步伐走近床边,低头亲亲我,我假装被惊醒地张开眼。

    “醒了?起来刷牙洗脸,带你出去走走。”

    “你刚下课,不睡一下?”他昨晚像嗑了药一样,兴奋地闹我一整晚,不补个眠怎么行。

    “不要。睡觉什么时候都能睡。”

    但我不是什么时候都在,我听懂了。

    他很珍惜和我相处的时光呢。直到这一刻,我才肯定自己来对了,此举让他开心了,虽然脸上没有太多情绪表露。

    他带我去看他打工的餐厅,走访几处名胜,牵着手逛街,看见街头艺人帮游客即兴绘画,我看了有趣,也拉了他各画一张。

    q版人物画像,头大大、身体小小,神韵逗趣,掌握了五官特色,乍看之下还真有个七分像。

    离开前的那一晚,我在整理行李,看见那张人物画,悄悄留下属于我的那一张,带走了他的。

    棒年、再隔年,已经是齐隽离开后的第三年,我三十一岁了。

    那一天回家吃饭,被父亲叫进书房私下聊聊。

    言谈问,父亲的叹息多了,拐着弯绕半天,才发现他要问的是这一句——

    “你要跟他耗到什么时候?”

    他很担心我,女人的青春有限,经不得蹉跎。

    如果是有目标地等,那还有话说,问题是那个男人什么承诺都没有给我,万一到时候一无所有,我怎么办?

    看着苍老的父亲,我怎么也没有办法,违逆一个父亲的关怀。

    为了不让他更操心,我允下那场相亲饭局。

    有一就有二,开了先例之后,三十一岁生日的前一个月,我几乎都在相亲宴中度过。

    回到家,看着冷清的房子,突然好想哭。

    日子好漫长,等待像是无止无尽,睡不暖的枕被、深寂的夜像是没有尽头的黑,永远只能自己与自己对话

    我不是不想有人陪,我也想要稳定下来啊!我也、我也有脆弱想依靠人的时候,不是无时无刻都像表现出来的那么独立坚强

    蹲下身,抱着早已嗅不到他气息的衣物,无声痛哭。

    铃——

    不知哭了多久,电话铃声穿越浑沌的意识,进入脑海。

    我胡乱一抹泪,慢吞吞地移过去,接起电话。

    “怎么这么晚才接?你睡了吗?”

    是他!这时听到他的声音,情绪整个大崩盘,我不敢贸然出声,咬着唇,泪水无声狂泄。

    我真的、真的好想他

    “不对,现在台湾时间算算也才晚上十点”他喃喃道:“咏靓?”

    “齐”一发声,便哽咽得无法接续。

    “你在哭?发生什么事了?”

    我摇摇头,想起另一头的他看不见,又补一句:“没有”

    然后抱着电话继续无声狂哭。

    “靓,上网开视讯,我要看看你。”

    “不要”我才不要让他看见我这个样子。

    “那就说话,告诉我怎么了?!”

    我想,我一定是昏头了,居然一个冲动,哭着问:“我们结婚好不好”我想结婚真的,好想。

    身边的人,一个个都有了归属,只有我,还是孤零零一个人。

    结了婚,拥有某个人,也被拥有,是不是心就不会那么无助、那么彷徨、那么寂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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