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4|相思 (1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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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我相思门,知我相思苦。长相思兮长相忆,短相思兮无穷极。承乾宫毗邻坤宁宫,明明近在咫尺,然而这宫墙相隔却好似隔着楚河汉界。桑枝身在承乾宫,却心系坤宁宫,这次到承乾宫远比过去难捱多了。 望穿秋水一般,天天盼着董鄂妃能去坤宁宫请安,她好跟着去见见皇后。然而不幸的是,董鄂妃的身子似乎是越来越不好了。有时夜里会咳得厉害,教旁人听见直觉得她几乎要把心肺咳出来似的。更是让桑枝提心吊胆,纵然沉浸在相思之苦中,惴惴不安的桑枝也还是记得董鄂妃的薄命。她有种不安的预感,莫名觉得这次回到承乾宫是个错误的决定。可仔细想想,又不觉得有哪里不妥,毕竟现在她只有遵从太后旨意才是最好的选择。 入夜时分,董鄂妃咳得厉害,桑枝听得揪心。皇贵妃如今不过二十二岁,却已然病入沉疴,形容削瘦且不说,只是身子骨单薄的像纸片一样,任谁看着都要心疼。桑枝尊前伺候,忍不住问,“娘娘,咱们请御医吧!” 董鄂妃却连连摆手,一边咳嗽一边拒绝。好不容易咳过一阵儿,贴身伺候的绿莺赶忙送上漱口水,皇贵妃接过漱口罢,又饮了口热水,这才虚弱地对桑枝说,“你且去外边休息吧。本宫身子不好,夜里扰人,你不必陪着。” 桑枝忙道,“娘娘哪里话,伺候娘娘是奴婢的本分。” “呵,”董鄂妃无力地苦笑,“你如今可是坤宁宫的大红人,本宫这承乾宫就如同本宫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,哪里还敢让你伺候。” 桑枝惶恐,董鄂妃拉住她,“本宫说的真心话,你无须多想。咳咳咳——”又是一阵咳,董鄂妃缓了缓,“事到如今,本宫不敢奢求其他,只望早早去陪我皇儿。” “娘娘说的哪里话!”桑枝听得心中百味陈杂,原来董鄂妃不知何时竟已心存死志。 看一眼绿莺,董鄂妃令其退下,却留下桑枝。桑枝有些惊讶,不由得看向绿莺,然而绿莺只是规矩的退下,一个眼神都没给桑枝。桑枝心情复杂,她和绿莺许久未见,再次回到承乾宫后,绿莺竟对她视而不见,客气生疏堪比陌生人。感念着过往绿莺待她的恩情,桑枝有心同绿莺修好,可惜绿莺一概不理。桑枝也无奈。 这会儿董鄂妃竟然让绿莺退下,留住桑枝,桑枝又怎会不惊讶!暗想,只怕又要让绿莺心生隔阂。她正出神,听到董鄂妃开口,“你肯回来也好,虽然你心不在承乾宫,但至少你是个可以说话的人。”她说,“本宫在这深宫五年,连个说说话的人都没有。” 皇贵妃此刻满目悲凉。皇帝总以她为知己,宠爱之极,却不知道董鄂妃孤身在这深宫要担多少东西。她能跟皇帝说的东西太少了j帝越是宠爱她,她承受的就越多,然而她能跟皇帝说的却永远只是冰山一角。五年,五年来,她受了多少委屈耗尽多少心血,有谁知道呢?后宫众人明面上的奉承,暗地里的排挤嫉妒,身后薄弱无依,背负多少狐媚惑主的骂名——拒她竭力周全,也总难掩悠悠众口。何况纵使她能呕心沥血以求让众人口服,却不能挡左宫女人的嫉恨之心。五年的后宫生活,让她从一个妙龄少女被压榨成如今奄奄一息的皇贵妃,其中酸楚苦涩又有谁知道? 她是孤身一人,腹背受敌。皇帝不仅不能保护她,还是连累她遭难的主要元凶。然而她又能怎样呢?她唯一拥有的,就只有皇帝不加掩饰会害死她的宠爱。她没有选择。 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,董鄂妃知道自己将命不久矣。她这一生,外人看起来风光无限,只有她自己清楚每一步每一天都是在刀刃上穿过明枪暗箭。她安静地躺在床上,对桑枝笑笑,“真羡慕皇后娘娘。” 桑枝心里一咯噔,垂眸道,“皇贵妃娘娘哪里话,里谁不知道,皇上最宠爱的就是娘娘您,连坤宁宫都比不上的,后宫里谁不羡慕娘娘您。” “其实,本宫也羡慕太后。”董鄂妃声音虚弱又低沉,“苏麻喇姑对太后忠心耿耿,你对皇后忠心不二,有时候想想,我倒宁愿和皇后娘娘换一换。”说着轻轻一笑,“我又说胡话了。福临待我这样真心,我又怎舍得弃他不顾。”然而又喃喃了句,“他要不是皇上……该多好。” 最后带了哽咽的一句低喃,让桑枝都跟着心里一酸。眼下的桑枝正是满心挂念皇后的时候,董鄂妃最后这句话正正好好说中了桑枝的心事,恐怕没有人比桑枝更能理解董鄂妃说这句话时的心情了。 如果福临不是皇帝,董鄂妃就可以盼着和他做一对恩爱夫妻,没有这么多后宫的女人分享她的男人,也不用呕心沥血在后宫周旋。她仅仅只是爱着这个叫福临的男人而已,可偏偏这个男人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。 如果素勒不是皇后,桑枝也不用战战兢兢如履薄冰,爱一个人爱得如此卑微惶恐,明明自己才是最爱她的人,却要忍受她是某个男人的发妻。爱着的,却偏偏不是自己的。一份爱情,几乎要拼着性命来博取,却也不一定能得到。 可世上哪来的如果。桑枝悲从中来,因着董鄂妃的话想着自己的心事,几乎忍不住眼眶发热。她不由得压低声音,柔声劝慰董鄂妃,如同劝慰自己,“可至少,皇上对您... -->>
入我相思门,知我相思苦。长相思兮长相忆,短相思兮无穷极。承乾宫毗邻坤宁宫,明明近在咫尺,然而这宫墙相隔却好似隔着楚河汉界。桑枝身在承乾宫,却心系坤宁宫,这次到承乾宫远比过去难捱多了。 望穿秋水一般,天天盼着董鄂妃能去坤宁宫请安,她好跟着去见见皇后。然而不幸的是,董鄂妃的身子似乎是越来越不好了。有时夜里会咳得厉害,教旁人听见直觉得她几乎要把心肺咳出来似的。更是让桑枝提心吊胆,纵然沉浸在相思之苦中,惴惴不安的桑枝也还是记得董鄂妃的薄命。她有种不安的预感,莫名觉得这次回到承乾宫是个错误的决定。可仔细想想,又不觉得有哪里不妥,毕竟现在她只有遵从太后旨意才是最好的选择。 入夜时分,董鄂妃咳得厉害,桑枝听得揪心。皇贵妃如今不过二十二岁,却已然病入沉疴,形容削瘦且不说,只是身子骨单薄的像纸片一样,任谁看着都要心疼。桑枝尊前伺候,忍不住问,“娘娘,咱们请御医吧!” 董鄂妃却连连摆手,一边咳嗽一边拒绝。好不容易咳过一阵儿,贴身伺候的绿莺赶忙送上漱口水,皇贵妃接过漱口罢,又饮了口热水,这才虚弱地对桑枝说,“你且去外边休息吧。本宫身子不好,夜里扰人,你不必陪着。” 桑枝忙道,“娘娘哪里话,伺候娘娘是奴婢的本分。” “呵,”董鄂妃无力地苦笑,“你如今可是坤宁宫的大红人,本宫这承乾宫就如同本宫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,哪里还敢让你伺候。” 桑枝惶恐,董鄂妃拉住她,“本宫说的真心话,你无须多想。咳咳咳——”又是一阵咳,董鄂妃缓了缓,“事到如今,本宫不敢奢求其他,只望早早去陪我皇儿。” “娘娘说的哪里话!”桑枝听得心中百味陈杂,原来董鄂妃不知何时竟已心存死志。 看一眼绿莺,董鄂妃令其退下,却留下桑枝。桑枝有些惊讶,不由得看向绿莺,然而绿莺只是规矩的退下,一个眼神都没给桑枝。桑枝心情复杂,她和绿莺许久未见,再次回到承乾宫后,绿莺竟对她视而不见,客气生疏堪比陌生人。感念着过往绿莺待她的恩情,桑枝有心同绿莺修好,可惜绿莺一概不理。桑枝也无奈。 这会儿董鄂妃竟然让绿莺退下,留住桑枝,桑枝又怎会不惊讶!暗想,只怕又要让绿莺心生隔阂。她正出神,听到董鄂妃开口,“你肯回来也好,虽然你心不在承乾宫,但至少你是个可以说话的人。”她说,“本宫在这深宫五年,连个说说话的人都没有。” 皇贵妃此刻满目悲凉。皇帝总以她为知己,宠爱之极,却不知道董鄂妃孤身在这深宫要担多少东西。她能跟皇帝说的东西太少了j帝越是宠爱她,她承受的就越多,然而她能跟皇帝说的却永远只是冰山一角。五年,五年来,她受了多少委屈耗尽多少心血,有谁知道呢?后宫众人明面上的奉承,暗地里的排挤嫉妒,身后薄弱无依,背负多少狐媚惑主的骂名——拒她竭力周全,也总难掩悠悠众口。何况纵使她能呕心沥血以求让众人口服,却不能挡左宫女人的嫉恨之心。五年的后宫生活,让她从一个妙龄少女被压榨成如今奄奄一息的皇贵妃,其中酸楚苦涩又有谁知道? 她是孤身一人,腹背受敌。皇帝不仅不能保护她,还是连累她遭难的主要元凶。然而她又能怎样呢?她唯一拥有的,就只有皇帝不加掩饰会害死她的宠爱。她没有选择。 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,董鄂妃知道自己将命不久矣。她这一生,外人看起来风光无限,只有她自己清楚每一步每一天都是在刀刃上穿过明枪暗箭。她安静地躺在床上,对桑枝笑笑,“真羡慕皇后娘娘。” 桑枝心里一咯噔,垂眸道,“皇贵妃娘娘哪里话,里谁不知道,皇上最宠爱的就是娘娘您,连坤宁宫都比不上的,后宫里谁不羡慕娘娘您。” “其实,本宫也羡慕太后。”董鄂妃声音虚弱又低沉,“苏麻喇姑对太后忠心耿耿,你对皇后忠心不二,有时候想想,我倒宁愿和皇后娘娘换一换。”说着轻轻一笑,“我又说胡话了。福临待我这样真心,我又怎舍得弃他不顾。”然而又喃喃了句,“他要不是皇上……该多好。” 最后带了哽咽的一句低喃,让桑枝都跟着心里一酸。眼下的桑枝正是满心挂念皇后的时候,董鄂妃最后这句话正正好好说中了桑枝的心事,恐怕没有人比桑枝更能理解董鄂妃说这句话时的心情了。 如果福临不是皇帝,董鄂妃就可以盼着和他做一对恩爱夫妻,没有这么多后宫的女人分享她的男人,也不用呕心沥血在后宫周旋。她仅仅只是爱着这个叫福临的男人而已,可偏偏这个男人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。 如果素勒不是皇后,桑枝也不用战战兢兢如履薄冰,爱一个人爱得如此卑微惶恐,明明自己才是最爱她的人,却要忍受她是某个男人的发妻。爱着的,却偏偏不是自己的。一份爱情,几乎要拼着性命来博取,却也不一定能得到。 可世上哪来的如果。桑枝悲从中来,因着董鄂妃的话想着自己的心事,几乎忍不住眼眶发热。她不由得压低声音,柔声劝慰董鄂妃,如同劝慰自己,“可至少,皇上对您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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