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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在这类事情上早就淡了!奇怪的是,以索米斯这样一个天生注意生活有节和投资安全的人,在情感上却总是那样孤注一掷。先是伊琳——现在是芙蕾。他坐在小凉亭里,隐隐意识到这一点,意识到这样非常危险。这种情感曾经一度使他身败名裂过,可是现在——现在却会救下他了!他太爱芙蕾了,所以决不愿意再把事情闹出去。如果他能够找到那个写匿名信的人,他就会教训他一顿,叫他不要多管闲事,把他愿意留在潭底的污泥搅起来!?远远一道电光,一声低沉的雷声,大点的雨滴滴嗒嗒打到他头上的茅屋顶上。他置若罔闻,在一张制作粗野的小木几上划起来,用手指在尘积的几面上画出一个图案。芙蕾的前途啊!“我要她过得一帆风顺,”他想“在我这样年纪,别的全没有道理。”人生——真是个孤独的玩意儿!你有的东西永远不能为你所有。前门去虎,后门又来狼。什么事情都拿不准!他伸手把一簇挡着窗子的红茶摘下一朵来。花开花落——自然真是个古怪的东西!雷声震得轰轰隆隆,沿着河向东推进,灰白色的电光在他眼中闪烁着;白杨树头被天空衬得又清晰又稠密,一阵倾盆大雨哗哗哗落下来,把小凉亭就象罩了起来,而他坐在里面仍旧置若罔闻地想着。

    风雨过后,他离开躲雨的小凉亭,沿着湿径走到河边。

    河上来了两只天鹅,躲在芦苇丛里。这些天鹅他很熟悉,所以站在河边观看它们,弯弯的白颈项、蛇一样怕人的鹅头,样子真体面。“我要做的事情——可不大体面呢!”他想。然而这事还得对付掉,否则就会弄得更糟。现在已经快到晚饭时间,安耐特不管是上哪里去的,这时总该回来了;现在和她见面的时间愈来愈近,跟她讲些什么以及怎样一个讲法,倒愈来愈使他为难了。他心里有了一个新的可怕想法。假如她要求给她自由,跟那个家伙结婚呢!哼,如果她要,也不能给她。他当初娶她并不是为的这个。普罗斯伯?普罗芳的形象在他眼前徜徉着,使他放下心来。这人不是那种结婚的人!不是,不是!愤怒代替了一时的恐惧。“他最好不要跟我碰上,”他想。这个杂种代表——!可是普罗斯伯?普罗芳究竟代表什么呢?肯定说,不代表任何重要的东西。然而却代表世界上某种相当真实的东西——摆脱掉锁链的罪恶,探头探脑的幻灭!他代表安耐特从他嘴里听来的那句话:“我才不管!”一个宿命论者!一个大陆上的人——一个没有国界的人——一个时代的产物!索米斯觉得更没有比这几个字眼更骂得淋漓尽致的了。

    两只天鹅掉过头来,眼睛掠过他自顾自向远处望去。其中一只轻轻嘘了一声,摆一摆尾巴,就象有支舵在驾驶似的,转身游走了。另一只也跟着游去。两个雪白的身体和昂扬的颈项在他眼中消逝,他向大房子走去。

    安耐特已经在客厅里,穿上晚餐衣服;他上楼时一面想着:“漂亮人要做得漂亮。”漂亮!晚饭尽管数量恰当、口味极佳,可是进餐时除掉提到客厅窗帘和适才的暴风雨外,两个人简直没有什么话说。索米斯一口酒也没有喝。饭后他随她走进客厅,看见她坐在两扇落地窗中间长沙发上抽香烟,身体差不多笔直地向后靠起,穿一件低领的黑上衣,跷着腿,蓝眼睛半睁半闭;相当丰满的红嘴唇中间喷出缕缕青烟,栗色秀发上缠了一条丝带,腿上穿的是那种最薄的丝袜,顶高的高跟鞋,把足背露了出来。放在什么房间里都是一件漂亮的陈设!索米斯一只手揣着晚餐服口袋里那封撕碎的信,说道:

    “我要把窗子关起来;潮气太重了。”

    关上窗子以后,他站在那里望望窗子旁边奶油色护壁板上挂的那张大卫?考克司。

    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呢?他一生从来不懂得女子的心理——只有芙蕾是例外——而且连芙蕾也不总是懂得!他的心跳得很快。可是如果他立意要跟她说话,现在可是时候了。他转过身来,掏出那封撕碎的信。

    “我收到这样一封信。”

    她的眼睛睁大了,盯了他一眼,变得严厉起来。

    索米斯把信递给她。

    “撕破了,不过你可以看看。”他回身又去看那张大卫?考克司——一张海景,色调很好——但是气韵不够。“不知道那个家伙这时候在做些什么?”他想。“我还要叫他看点颜色呢。”他从眼角里瞄见安耐特僵硬地拿着信,睫毛和紧锁的眉头都染得黑黑的,眼睛正来回看着信。

    她把信扔掉,微微耸一下肩膀,微笑说:

    “卑鄙!”

    “我很同意,”索米斯说;“不成体统。有这回事吗?”

    她一只牙齿紧咬着红红的下唇。“有又怎样呢?”

    她真是厚颜无耻!

    “你难道只有这一句好说吗?”

    “当然不止。”

    “那么你说呢!”

    “有什么说头?”

    索米斯冷冷地说:“那么你承认有了?”

    “我承认个屁。你是个傻子才问。象你这样的人不应当问。这是危险的。”

    索米斯在屋内兜了一圈,压制一下心头升起的怒火。

    他走到她面前站着。“你可记得,”他说“我娶你时你是什么情形?饭店里一个管账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可记得我嫁你时还没有你一半年纪?”

    索米斯打断两个人相互怒视的目光,又去看那张大卫?考克司。

    “我不打算斗嘴。我要你放弃这种——友谊。我完全是从芙蕾的利害着想。”

    “啊!——芙蕾!”

    “对啊,”索米斯顽强地说;“芙蕾。她是我的女儿,也是你的女儿。”

    “你承认这一点很不错。”

    “你预备不预备照我说的做呢?”

    “我拒绝告诉你。”

    “那么我就非叫你告诉我不可。”

    安耐特微笑。

    “不,索米斯,”她说。“你没有办法的。不要讲了话后悔莫及。”

    索米斯额上的青筋气得都暴了出来。他张开嘴想发泄一下怒气,可是——办不到。安耐特继续说:

    “我答应你,再不会有这样的信寄来。这就够了。”

    索米斯苦着一副脸。他有个感觉,好象被这个女人当作小孩子耍;而她过去还受到他的——连他也说不出来!

    “两个人结了婚,而且象我们这样生活着,索米斯,最好相互不要噜苏。把有些事情翻出来给人家看了笑话,这何苦来。所以,你还是安静点吧;不是为的我——为你自己。你快老了;我还没有呢。你把我变得非常之实际。”

    索米斯的感觉就象是被人扼着脖子,一点透不过气来,这时木木然重复了一句:

    “我要求你放弃这种友谊。”

    “假如我不放弃呢?”

    “那么——那么我就在遗嘱里把你的名字划掉。”

    这话好象并不怎样生效。安耐特大笑起来。

    “你会活得很久的,索米斯。”

    “你——你是个坏女人,”索米斯忽然说。

    安耐特耸耸肩膀。

    “我不认为这样。的确,跟你生活在一起使我有些心都冷了;可是我不是个坏女人。我不过是——合乎人情。你想过之后也会跟我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我要见这个人,”索米斯悻悻说“警告他离开。”

    “亲爱的,你真可笑。你并不要我,你要我多少你都拿到了;而你却要其余的我象死人一样。我什么都不承认,但是索米斯,在我这个年纪,我却不准备做死人。我看你还是少噜苏的好,我自己决不闹出丑事来;决不闹出来。现在我不打算再说,不管你怎样做法。”

    她伸手从茶几上拿起一本法文小说,打开来。索米斯看着她,心情激动得说不出话。一想到那个人简直使他想要得到她,这一点正揭露了他们之间的关系,对于他这个性情不大接近内省哲学的人颇有点惊心。他没有再讲一句话,就走出客厅,上楼到了画廊。一个人娶了法国女人,结果就落到如此!然而没有她,也就不会有芙蕾。她总算是派了用场的。

    “她说的对,”索米斯想;“我无法可想。我连这里面有没有事儿都不知道。”自卫的本能警告他用木条把仓门钉好,把火头闷熄,不要闯出大祸来。除非一个人相信某件事情有什么不对头,它就并没有什么不对头啊。

    那天晚上,他进了她的房间。她接待他时完全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派头,就象两个人没有闹过似的。回到自己的房间里,他感到一种古怪的平静,如果一个人不愿意看见,他就用不着看见。而他并不愿意看见——将来也不愿意看见。看见了一点好处没有——一点没有!他打开抽屉,从香囊里取出一块手绢,和一只放了芙蕾照片的镜框子。他向照片望了一会,就把照片抹下来,里面是另外那一个——伊琳的旧照片。他站在窗口凝视着照片时,一只猫头鹰呜呜叫了。猫头鹰呜呜叫,红茶的颜色变得更加深,一阵菩提花的香气飘了过来。天哪!当年那是完全不同的一种心情啊!深情——旧恨!转眼成尘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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