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觉得有些饿了。

    月尘始终牵着我的手顺着石壁上的壁画走,虽然月尘的手还算温温,可我却有点冷,我一饿就会冷,突然觉得这建造的极为华丽的地宫墓葬是多么的阴森。我拉着月尘的手停下了脚步,委屈的撇着嘴道:“月尘,我好饿,我们会不会被饿死在这里?”

    其实我不怕死在这里,只是我不能接受要饿死在这里这个死法,那样还不如来个痛快点的。月尘将我的身子靠进他怀中,手一下一下的轻抚着我的后背:“公主不要怕,月尘一定会带公主离开这里的,不要怕。”

    我最受不了的就是月尘的温言柔语,即便我都不觉得委屈了,还是会委屈的掉下泪来,还会伴着一些小女儿的特质,比如我会问:“饿死的人会不会很难看?如果我变难看了你是不是就会丢下我?”

    我真想抽自己俩大嘴巴子,这么肉麻这么嗲的话我竟然也能说的出口,觉得有些不好意思,站直身子往前走去,而月尘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。又走了有小半日,便到了只有一扇朱漆门前,我走在前,没什么防备的伸手便将那扇门推了个半开。

    “公主小心···”

    月尘话还没有说完我便被他用轻功带着飞离了之前所站的地方,自推开的门内上百根羽箭射了出来,我呆呆这看着那些羽箭,倘若月尘的动作再慢些的话,我现在还不得变成了筛子了?好一会儿那些羽箭似乎才发射完了,可我发现月尘却没有松懈下来,似乎比之前更为戒备了起来。顺着月尘的视线我往那门口看去,却见那门口正在往外飘着一股有些幽蓝的如青雾般的气体。

    “公主,掩好口鼻,那是毒气。”月尘语气淡淡的交待道。

    我慌忙的拿出娟帕掩好口鼻,看到月尘却没有掩住口鼻的意思,我将手中娟帕扯成两半,一半小心的折好贴上月尘的口鼻,另一半捂住自己的口鼻。月尘漆黑的双瞳看了我一眼,松开另一只抱着我的手,将我捂着他口鼻的手拿开:“公主忘了吗?月尘平素就长和毒打交道,这点毒还是不怕的。”

    我却固执的又用娟帕捂住他的口鼻:“不怕一万,就怕万一,若你真中了这毒,摔下去的话,不是连我也一道摔着了吗?”

    不敢去看月尘能吞噬人灵魂的双眼,我将视线移至那还在源源不断喷出的毒气,似乎我们所待的位置那毒气无法过来,走到半路便颜色也淡了。直到那扇门再没出现什么危险的东西,月尘才带着我落在了那扇朱门前。推开那扇门,入目更是显得富丽堂皇,金碧辉煌,什么样的珍玩器具,价值连城的摆设玩意儿都是应有尽有。

    似乎是很大的一个殿,周边缀满阮烟罗,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。我松开月尘的手向前走了两步,伸手撩开一层烟罗,却还有一层,这么撩了四五次才总算看到殿中的景象,竟是跪立着很多身着一致服装的年轻女子,且每个都算得上是清秀佳人,只是气愤有些怪异。

    “月尘,好多人,你看好多人。”

    听到我的唤声,月尘也慢慢的踱了进来,高深莫测的看了那些女子一眼才开口道:“公主看清了,不只是人,这些可都说死人。”

    听到月尘的话我着实吓了一跳,忙又去打量那些跪着的女子的面容,全部面容红润,神情安泰,丝毫不像是死尸的样子。还是有些不信,我将手指探到距离我最近的一个女子的鼻下去试,确实没有呼吸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她们都没有腐烂?还是说他们刚死没多久?可是她们怎么会跪的这般整齐?”我有些毛骨悚然的看着有好几百的年轻女子,不自觉的往月尘身边退了两步,却瞟到这些女子跪的方向一张很大的紫檀雕花大床,床边缀满了水晶石做成的珠帘,床上似乎影影绰绰的躺着一个人影。

    “居然是真的,真是奇事。”月尘也看到了那张大床,话却不是对着我说的。

    看到月尘高深莫测的样子我更加疑惑起来,那床榻上躺着的人是谁?

    第二百三十五章时光停滞,岁月静好(下)

    “什么事就成奇事了?”

    月尘牵起我的手向着那张雕花大床走去:“月尘也是曾听师傅提起过,雪无双乃是雪湖畔的神族雪狐族,据说雪狐族的主母死后尸身千年不腐,便是靠近她周遭三十里之内的,无论是人,物都会仰其灵气,是以,这些女子,以及那些早该腐化的阮烟罗都能经过了这二百多年还能如新的一般。”

    “那这么说这就是北朝太祖为她建造的了?”

    “也唯有他才能建的起来,雪无双投江后,太祖一生都未曾再立后,看来两人情意很深。”明明该是很感性的话,可月尘却语气淡淡的,似乎丝毫都没有为之动容的意思。

    行至床榻之前,月尘伸手拨开水晶珠帘,明黄的芙蓉暖帐,龙凤呈祥的合懽被,床上躺着的女子却着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月白色素服,虽是素服却花纹繁复,挽着高云髻的发间只着一只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,再无其余配饰。女子面容更是安详,似乎只是睡着了,不大的脸上玉面淡拂,点染曲眉,因是闭着眼睛,只能瞧到长长的睫毛在下眼帘上投下的一小片阴影,唇色朱樱一点,绛唇映日。

    “这幅面容怎么瞧着蛮熟悉的?”我盯着雪无双看了好几眼,总觉的很是熟悉。

    “不是长相,是神韵,公主难道不觉得这雪无双的神韵和公主很是相似吗?”月尘一语惊醒梦中人,我往前又走了几步细细的打量起雪无双来。

    经月尘这么一提醒,当年在圣母庙发生的那一幕又回到了脑子里,看来当初九哥说的话那些百姓并不一定的盲听盲信,娘亲也姓雪,出生在雪山,结识父皇的地方又是雪湖,难不成娘亲也是什么雪狐族不成?我转身看向月尘问道:“那你可知道雪无双真正的死因吗?”

    月尘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,漆黑的双眸直视着我:“怎么?公主难道不相信雪无双是投江自尽而亡的?”

    我看向一脸安详的雪无双,想起壁画上画的应该是她的生平,她的一生可谓传奇,曾是悬壶救世,菩萨心肠的医者,又化身为英勇杀敌,战无不胜的常胜将军,更曾权倾一时,位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只是她为什么会选择自杀呢?为什么呢?瞄见雪无双交握于腹前的双手中握着一条娟帕,似乎写着字,我双手合十对着雪无双拜了一下,嘴里说道:“倾城打扰娘娘清静了,还望娘娘莫要怪罪。”

    说完我小心的自雪无双手中取过那条娟帕,轻声念道:“由爱故生忧,由爱故生怖,若离于爱者,无忧亦无怖,无忧亦无怖。”

    我伸手入锦囊拿出娘亲留给我那条白娟,本以为那些字迹遇水应该被晕染了,却不想字迹都还好好的,两方娟帕一比对,出来字迹不一样外,便是选的字体都是一样的,娘亲为什么也有这样的娟帕?

    月尘走到我身旁接过娘亲留给我的那条娟帕,看了一下说道:“月尘记得,端孝仁皇后娘娘似乎也是姓雪对吗?”

    娘亲是要我想雪无双一样吗?无忧亦无怖,难道并不是要我远离情爱?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,我开始摇头否认道:“天下姓雪的人多了去了,我娘亲从未跟我提起过什么雪狐族,想来这一切都是巧合,巧合而已。”

    我能做到吗?我能像雪无双那般心胸宽广吗?我能吗?将手中的娟帕从新放回到雪无双手中,最后看了一眼雪无双我便想转身离开。走了两步手腕便被月尘抓住,我像是被碰到痛处的刺猬般,挣扎着想要挣脱月尘的手:“放开我,你放开,我不是什么雪狐族,我娘亲也不是,不是。我才没有雪无双那么傻,我没有,你放开我。”

    “莫怕,月尘会一直陪在公主身边,莫怕。”月尘还是说着他一如既往曾对我说过的话,如今听在我耳中却是一片的悲凉。

    月尘,我是如此在乎你,如此在乎,可是你要的却是我的命,即便这样我仍然不觉后悔,为何,为何要我看到雪无双孤零零的躺在这里,即便身旁侍女成百上千,那又如何,终究还是孑然一身,孤单的长埋于此。

    我多想问一问,月尘,你待我究竟是不是虚情假意?可是,我怎么问的出口,问出口势必是要决裂的,我怎么舍得在我尚还活在人间时,生生的将我自己的心掏出我的胸口?世间有几人能知晓我的悲哀?

    “月尘···月尘···”

    “月尘在这里,月尘会一直陪在公主身边,会一直陪在公主身边。”

    是呀,在我活着的时候回一直陪在我身边吧,直到我死去,直到我从这天地间烟消云散。由爱故生忧,我因爱着月尘才会生出这无限的忧愁,由爱故生怖,我同样因爱着月尘才会生出很多的惧怕,怕不能长相厮守,若离于爱者,倘若我像雪无双那般,只为爱付出不想着得到回报,不想着天长地久,只求一人安好无恙,无忧亦无怖,那便再无什么忧愁可以萦绕于心,再无什么可使我惧怕。

    原来竟是这么个意思,原来这才是娘亲想表达的意思,正如她的一生,她从未对父皇有过一个怨字,雪无双的投江自尽,娘亲的引火自焚终不过情之一字,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,可美人又焉能过情关?

    我抱着月尘久久的不愿意撒手,我知道,即便我用我余生所有的时间去拥抱他,怕也没有多长时间了,一旦离开这地宫墓葬,我将有很多的事要面对,无论是心思歹毒的赵惜若,还是不坏好意的明王,甚至于满腔不甘的三哥都可能因为我的一个疏忽要了我的命。

    “我们怎么离开这里?”情绪稳定下来,我有些恹恹的问道。

    月尘松开我四处查看起来,或是轻叩周围的墙壁,或是摆弄一下摆放着的器具。停在一副写满字的墙壁前时好一会儿都没有再动,转身笑着问我:“公主可看出这幅字帖有何不妥?”

    我上前细细打量起来,直到通篇读完才有些奇怪的道:“这上面写的都是些佛理,只是不知为何竟有着许多的错别字。”

    月尘指着我手中的白娟道:“自然是要设下一层机关,月尘记得公主在雁城的寝殿中似乎也有这么一层机关,只不过公主那幅是画,而这幅是字帖。”

    “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,当初九哥去请你来,你在寝殿总共待了没多久,却对那幅画如此上心,恐怕那时起你便知晓那是一个地牢的机关了吧?”我声音凉凉的说道,说完又觉得后悔,不是已经想通透了吗,怎么还说这样没意思的话。

    月尘伸手去依次摁下墙壁上的错别字体,顺序便是按着我手中娟帕的几句话,边按着月尘边说道:“月尘自幼心思便比别人细腻些,又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,很多事便是不去思量也能参透几分,与公主相交却也未曾刻意去探究过公主的心思。月尘极少与人相交甚笃,唯有公主是个例外,世人常道,城府智谋太过深沉的人是不太讨喜的,想来公主也觉得月尘太过运用权谋是不得心的。”

    伴着月尘话音落下,一道石壁开始慢慢的向后挪开,我想着转移话题的问道:“上面会是哪里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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