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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>     不择手段至此,严朔到底是人是妖……

    解惊雁的心仿佛被辗过,他强撑出气势,喝问道:“你们到底想要什么!这岛上危险,没有你们要的东西!”

    严朔道:“我们想要的东西,和你没有关系,你只要放我们进去即可。”

    解惊雁:“休想!”

    “那便得罪了。”严朔陡然发难,长剑出鞘,破风而来。

    解惊雁万万没想到严朔会先出手,从前他们也有剑拔弩张的时刻,但每一次严朔要么是跑,要么直接认输,从来没有真和他动过手。

    “严朔,住手!”解惊雁一个闪身躲开,同时对围过来的杭家子弟喊道,“退开。”

    刀剑无眼,人多手杂,严朔一个人冲进修士重围,保不准哪个收剑不及或出剑太快,便会伤着严朔。解惊雁清晰地看到严朔官袍上刺目的引灾咒以及刺鼻的妖粉味,只要稍稍一点灵力,便会把严朔引火焚尽。

    念及此,解惊雁出手处处顾忌,不敢运转灵力,很受掣肘,而严朔却毫不退让步步紧逼。

    一个手下留情,一个拼命狠决。

    杭家子弟被解惊雁命令不得出手,只能焦急观望。而那边舰船上却军鼓轰鸣,万艘舰船齐发而来。

    军鼓?

    此行所来,不止长安卫,还有凡界军队!

    举目望去,甲板上站出队列,行动齐整,杀气腾腾,是百战成军的精锐之师。

    有将领喊道:“众将士听令,助严将军破敌。”

    严将军?

    解惊雁吃惊地望着严朔,严朔竟然笑了一笑。

    严朔的眸子笼着阴寒,随着这一笑,竟似阳春枝头挂上梨花,混杂那些不顾不管的算计,说不出的骄矜。

    也说不出的诡异。

    解惊雁直觉不妙,他手中“归送”一划,挑出连串剑光,克制着没有运转灵力,而他的剑法精妙,这一串剑光既使没有灵力,仍晃得如银河倾泄,剑意弥漫。

    严朔被逼得连退数丈,最后不得不退回甲板。有将领要来扶他,他扬手就是一巴掌摔去:“不知死活的东西,你当这些人是这么好对付的?!只那位解公子一个人就能拦你们一船人!想死的尽管上。”

    那将领被他打得倒地不起,半边脸瞬间已肿得老高,吐出一口血水,牙齿都掉了两颗,伤得很重,却敢怒不敢言,伏在甲板上极尽恭敬道:“可是皇上催得急……”

    严朔冷笑一声,那将领吓得耸了耸肩,后面一排兵士皆缩着脖子十分畏惧严朔。

    严朔冷视众人:“那本将将虎符传给你们如何?你们谁有胆子,谁去领战吧。”

    无一人敢应,众人愈发畏惧他,抖得像筛糠。

    “既如此,便听我号令,莫再无令出兵。”严朔伸出长剑,冷漠地挑起那将领的下巴,“否则,莫怪我以军法处置。”

    剑尖锋利,割破了那将领的下巴,鲜血直流。

    解惊雁执剑远观着严朔那边的动静,在此之前,他没见过严朔官威,这样的严朔陌生而遥远。

    他已经算不清严朔到底有几张脸,几个身份。

    长安使,严大人,严将军,严世桓……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严朔,与他欢好伤他诱他的严朔穿的是哪身画皮?

    严朔再次提剑而来之时,解惊雁仍是躲闪为主,拦住前路,不让严朔前进半分。解惊雁从未打过如此心酸的架,他要娶的夫人招招冲他要害,要拿他的性命,他不忍出杀招,躲得十分狼狈。

    在场之人都看出他们之间定有渊源,好在杭家子弟训练有素不会多言,凡人兵将又都不敢言语。

    这种打法,一时十分胶着。

    解惊雁又是一剑反手去格严朔的杀招,却未听到剑碰之声,心道不妙,回身看去,见严朔竟用了灵力,借着灵力的运转,跳出缠斗,蹿出数丈。

    严朔自己的灵力引起身上引灾咒之效,通身燃起火光,解惊雁心中一紧,再顾不得其他,旋身解了外袍跃过去包裹住严朔,飞快的一连扑打,好不容易灭了火。

    却听严朔阴森森地语气道:“你掩了我的引灾咒,可休怪我用灵力伤你!”

    听到严朔特地重音咬在“灵力”两字上,解惊雁想到接下来将打得更是凶猛,拧起了眉。

    他不想打。

    从头到尾,他都不想跟严朔打。

    剑光刺来,来着凌厉阴鸷的灵力,解惊雁一直都是卸了灵力在打,此时出剑截去,一时未用上也不舍用上灵力,挡不住严朔灌满灵力的一招,被狠狠刺破了左肩。

    不觉得痛,只是心底猛的一沉,心底有什么一直珍爱呵护的东西碎了一地。他来不及伤怀,严朔又是重重一剑从后面刺来,听剑风,这次对准的是他的心脏。脑中所有的弦同时崩断,心也裂成几瓣,来不及伤心欲绝,无奈地稍稍加持了灵力,反手挥剑去挑。

    真的只是一个简单的挑剑动作,却不知为何刺中了血肉。

    那一声穿透身躯的沉闷声响,以及剑尖穿过心脏的嗡鸣,熟悉不过。

    与解惊雁曾经无数次猎怪时一剑将妖兽毙命的手感一样。

    原来,剑,穿过人的心脏,和穿过妖兽的心脏并无多大不同。

    唯一不同之处——那是严朔的心脏。

    解惊雁脑海一空,松手,回身,看见严朔被送归剑刺穿,笔直站在海面上。

    严朔的降紫衣袍沉入海水,整个虚弱地缓缓倒下,解惊雁无意识地拦腰一抱,将人圈在怀中。

    第一次,解惊雁第一次觉得送归剑如此刺眼,他单手颤抖着想要拔剑,却扶着剑柄旁不敢使力。

    这把剑此时不能拔,一拔,严朔就要没了。

    严朔无力地躺在解惊雁怀里,眼睑半阖着,双唇惨白,一副血竭力尽心脏破裂的将死之态。却不见他神情多么痛苦,反而呈现出放松而舒展的神态,甚至隐隐有一种得到解脱的愉悦。

    严朔已经没有力气做更多动作,梗了梗脖子想靠得离解惊雁的胸膛近些,然而,他用尽力气只能艰难地滑了滑喉结,五指不甘地失力垂着。

    解惊雁整个人处于崩溃呆滞状态,他双眼通红目中无神,他的心脏没有被刺穿,却好像也死了一般。

    严朔努力地尝试着想歪脑袋,都未能成功。他原以为,走到这一步,他终于能解脱,可真到发现自己只剩一口气时,却是不甘,十分不甘……

    解惊雁,惊雁,惊艳,他想起第一次被解惊雁拿剑指着时自己的惊艳,说要让对方不得好死。

    他对解惊雁,引诱过,靠近过,也想过要利用。他冷情冷血惯了,即使在最动心的时刻,也想着只要抓着解惊雁,将来做所谓的大事时,便能靠着解惊雁和无良谷寻得一线生机。

    是啊,修真界任何一家,哪怕是杭家,他也没想过联盟和依靠,各家都有各家的家族立场,与他长安卫都不可能真正结盟。只有无良谷超然,他一早就认定自己的生机在无良谷。

    他受命做的那些事,从一开始,他便不认为会成功,不成功,他自然没有活路。而且,就算成功,成功的也是皇帝,他的结局便是等着鸟尽弓藏,没有利用价值了,必定不得好死。

    他严朔若真取到东西让皇帝千秋万代,只怕史书要骂他几千年几万年。

    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想走那条万劫不复的路,开始悔悟曾经的不计代价,开始厌恶*与权利,开始想要挣脱控制自己的桎梏,甚至开始计划金蝉脱壳之计把皇帝给他的都还回去,从此净身自在?

    可几十年的盘根错节,哪是这么容易就能脱壳的,除非他死,否则皇帝都有控制他的办法。

    他真想再听解惊雁说一次“我要保护你,给你家”。

    然而,严朔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去贴上那副胸膛。他能感觉到自己鲜血不断涌出,五感虚弱,用力呼吸也闻不到解惊雁身上少年的气息。

    时间过得很慢,又似很快,有一双手捧住了他的侧脸,极轻柔地将他紧紧按进胸膛。口鼻之间立刻溢满了解惊雁的味道,身上传来解惊雁压抑的颤抖。

    严朔知道,那是绝望痛苦的颤抖。

    他一辈子蝇蝇苟苟,从未对谁心软,也从未对自己心软,在临死的这一刻,他突然感受到那种恍如少年纯真柔软的心跳,蓦然之间,他便不舍得让解惊雁痛苦一生,他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,真可惜,有些话到想说时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。

    心跳减缓的速度无比清晰,脉搏滞停无力,他发不出声音,只好张着嘴,用口型道:“我从不吃亏……利用你……其实不必赔上自己送上你的床……所以……”

    真是遗憾,最后这句话也说不完。

    闭眼之前,他看到解惊雁居然从呆滞的状态下稍稍清醒过来,紧紧地盯着他。

    严朔身子一弓,猛地抓住解惊雁的衣领,蓦地手指失力,两臂垂下。

    解惊雁手紧紧握着严朔脉门,罩下一个结界,柔柔地包裹着严朔,他恍惚地道:“你死了也好,死了便不再是严大人。”

    “不必再穿那身讨厌的官服,不再是长安使。”

    “生不带来死不带去,你和修真界与凡界都两清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剩下的,都属于我了,以后你就叫解夫人。”

    “你从前不肯嫁我,现在你人就在我手上,已经由不得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娶你,带你回家。”

    “一起回无良谷。”

    突然的转折让在场之人震惊不已,杭家子弟识趣地默不做声,那边百余艘舰船失了长官混乱成一片。

    有将领大叫长安卫副使,长安卫有人答道:“副使重伤,未来前线。”

    将领又问:“两位副使都重伤?”

    长安卫那位答:“都在先前猎妖时重伤。”

    长安卫正副使都没了,这岛如何进?

    这里面便有蹊跷了,严朔把一场计划做到非他不可、离他不行,这背后的用心,便不好说了。甚至连严朔这死也不好再说是不是因公牺牲。

    百船正中某一条船上,有明黄的身影一闪,做了一个撤的手势,百余船不甘不愿的撤了。

    “革去严朔长安使之职。”有令传下,“收尸鞭打。”

    人都死了,还革什么职。

    只差临门一脚,大事将成之时,长安使身死战前,坏了皇上绸缪几十年的事,诛九族都算轻的。不过,有人心中暗道,从未听严大人说过家人,只怕也没什么九族能让皇一诛的。

    严朔的躯体长安卫也没能要回去,被那位厉害的解公子强掳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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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结局(下)--我很想你

    破晓之时,第一道晨曦落在海上,闪起粼粼金光,镇魂印突然红光大炽,四碎散开,向天空高处纷纷飘去。

    连墓岛外的迷瘴淡得化在空气里,被海风一吹,散到天涯海角。

    何无晴和方清臣撑着剑堪堪站着,他们的经脉和手中的剑里皆不见灵力运转。

    显然是灵力枯竭了,连行走都困难。

    方清臣叫住走出十步远的何无晴道:“何座去何处?”

    何无晴走的艰难而缓慢,却一直往前不回头:“从哪里来,回哪里去。”

    方清臣强提一口气拎起剑,道:“无良谷?”

    何无晴愣了一愣,道:“嗯。”

    方清臣缓缓跟上:“竟不是听你师兄之话回山么。我已无处可去,借你谷中小住,待娄座醒来,我再与他告别。”

    何无晴笔直往前走着,他的声音远远传过来:“之后去何处?”

    方清臣望了一眼东方的鱼肚白道:“一身血债,自有归处。”

    他们一前一后,渐行渐远。

    连墓岛上,十连墓前。

    杭澈灵力已近枯竭,十丈远的距离,从前不过是几步的功夫,如今走过去,却耗尽了他最后一点灵力,伸手,握住贺嫣冰冷的手,环住了夫人透支灵力的身体。

    贺嫣笔直地站在原地,手势定在最后降魂招的动作,双眼睁着,乍看炯炯有神,仿佛还能再降五万怨魂,细看才知眼里已无神采,贺嫣已经没有意识了。

    杭澈低头去看夫人手腕,上面伤口狰狞,鲜血淋漓,淋漓的不是新血,贺嫣已再无血可流,而是之前的血未凝结,有的顺着手臂蜿延到袖子里,有的滴到地上。

    魂刃刀下的血,是凝不了的。无论是人是妖,受魂刃一刀,就算不被刺死,也会流血而死。

    好在贺嫣的伤口自动凝上了,毕竟他是魂刃的主人。

    苍白的手臂,刺目腥红的血,连体温都像失了生命特征一般冰冷,若不是按着脉门听到极微弱极缓慢的搏动,杭澈差点就要抱着夫人一起躺进墓中。

    为渡渡魂不需用血,情况比贺嫣好些,却也不妙,光头上都是冷汗,闭着眼体力不支地往后倒去,被艰难赶过来的秦烽接入怀中。

    秦弃梦原地站着,远远地望着那边,缓缓拾起两把秦家长刀。灵力枯竭后,这刀,实在重的很。

    更不要说还要拎上弟弟的那把。

    秦烽歇了一会,缓缓起身,背起为渡,深深地看了杭澈和贺嫣一眼,说了一句“先走”,随着长姐一步一步下山。

    秦家姐弟很默契地把连墓岛留给了曾经的两位主人。

    杭澈靠在十连墓最后的那座墓的墓碑上,怀里抱着贺嫣,手指轻轻抚着贺嫣毫无血色的唇,拨开额前汗湿的发。另一只手抵着贺嫣的后心,试了几次,都是徒劳,根本榨不出一丝灵力渡给贺嫣。只好无能为力地望着贺嫣的嘴角,温柔地笑了笑,再解下“流霜”在自己脉门和贺嫣一样的位置,也划了一道,鲜血涌出,灌给贺嫣喝下。

    有温暖的光照来,杭澈望去,海面上升起磅礴红日,晨光普照,黑夜结束了。

    新的日子开始了。

    “嫣儿,一切都结束了。”杭澈轻轻抚着夫人在阳光终于泛出些暖光的脸,“我等你醒来。”

    “夫人不要睡太久,为夫很想你。”

    连墓岛的镇魂印散去之后,众人才发现在镇魂印里面竟还有一层禁制,那是娄朗尚在时下的第三层禁制。在镇魂印与禁制之间狭窄的空间竟散乱地夹了许多修士。

    杭家子弟沿着禁制绕岛寻了一圈,在向阳的东面找到沉眠的临渊尊,拿指一探,尚有气息。

    杭家子弟三三两两地扶出五十年前困在此处之人,一个个试过去,大多数还活着,也有一些死了。看死了的那些人身上,有打斗和互相撕扯的痕迹,想是早些年还清醒时曾与人以命相搏。也是,五十年暗无天日,没有阳光没有水,人都可以吃人。

    尹家胧雾尊尹滇,秦家玉门尊秦笛,冀家金钟尊冀证,都留了一口气在,杭家将他们送给后方等着的各家。

    半年后,冀家办了丧事,好不容易救回来的金钟尊仙逝了。死的很蹊跷,说是突然失踪遍寻不着,最后找到时,竟是跪在连墓岛下,归西了。

    一年后,靖康帝驾崩。驾崩前特命史官在本朝奸佞传里加了一个人“严朔”。朝廷上下不知有其人,皆是满头雾水,但皇帝要写,也只好写了,毕竟皇帝身边也有些暗卫之类的人是不能公告天下的。此人能写,想必已死,不必再保密身份。

    严朔的传比史上所有奸臣佞臣写的都要严辞厉色,通篇用了许多诸如“恶贯满盈”“心狠手辣”“欺君罔上”“无恶不做”的极端贬义词。

    想必是做了极坏的事,才让靖康帝如此恨之入骨,死不瞑目。

    五年后。

    江南某个小城。

    熙熙攘攘的街头,叫卖声不绝于耳。

    一处远近闻名的茶楼被围得水泄不通,进不去的人,在门外伸着脑袋听。

    原来里面有这城里的最出名的说书人在讲披香使最后一回:“话说娄朗轮回三世,行善无数,历尽数劫,得道飞升——”

    客人等不及说书人卖关子,大声嚷着催促道:“他的夫人呢?”

    说书先生扬眉一笑道:“携夫人月儿住在一处桃花仙岛,永世不分。”

    客人们唏嘘不已,赞叹不已。

    娄朗的故事荡气回肠,百听不厌,毕竟这是凡人离得最近的“神”,有些古稀老人甚至曾还亲眼见过娄朗,真实的人和事,听起来才有滋味。说是真实的,却又有很多版本。有人说,无论哪个版本的话本,说的事都是真的,因为最早说这些事的人据说是从连墓岛上九死一生回来的,那些人在岛上困了几十年,说的话总不至于假。而且,各版本的意思都很一致——英雄不应长眠英雄冢,当与青山同寿。

    所以,那些事应当都是真的。

    茶楼外有一位白衣金带的男子轻声问身边的紫衣男子:“还听么?”

    紫衣男子虽然在听着,视线却一直留在身边男子身上,他的目光一尘不染,干净的恍如少年,他说话不太快,甚至还有点困难,并不是嗓子有问题,而是脑子反应慢转不过来,他慢吞吞道:“那你还听么?”

    白衣金带的那位很有耐心地道:“在问我话前,要叫我的表字。”

    紫衣男子眼里泛起雾气,似乎对自己老记不住事情很是懊恼和自责。

    白衣男子握住他的手,轻声安慰:“不是怪你的意思,是我喜欢听你那样叫我。”

    “惊雁。”紫衣男子用力地点了点头,张口要接着说,却忘了要说的话,急得眸子里全笼上了雾气,“我忘记刚才要问你什么了……”

    白衣男子柔声道:“没关系,我记得就行。你方才问我还听不听,我现在回答你,‘世桓想听,我便陪着’。”

    经这一提醒,严朔想起了之前的问题,眼里的雾气散开大半,展颜道:“不听了,我想回家。”

    “那便回家。”解惊雁道,“出来一个月,也该回谷了。”

    在某个遥远的小岛,漫山遍野种满了桃花。若沿着花道量步走一圈,足有十里。花道的尽头,是一个小渡口,立着个牌子写着“十里桃花渡”。

    字写得十分精妙,透着一股极致的儒雅风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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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请接着往下看送的五百余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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