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定,要线索。”

    杨志听的一头雾水,“5.12要是有线索,哪怕就一条,也不至于悬了快二十年。”

    封北把当时拍的那些照片倒出来,一张一张的看,有尸块跟装尸袋的特写,街道,地面等环境记录。

    “高燃人呢?”

    杨志说不知道,“刚才还在门外呢,现在……”

    他接了个电话,脸色一变,沉声说,“头儿,有人报案,说在运河西边发现一具男尸,根据现场民警的描述,死者就是王奇。”

    王奇的身上有多处刀伤,致命伤在胸口,他跟张一鸣无关,也有关。

    凶手是那几个拿钱办事,lj张一鸣妻子的人,王奇所谓的兄弟。

    事发之后,王奇在内的一伙人揣着钱逃命,想等风声过去再出来潇洒,这事儿也不是头一回干,避避风头就行。

    却不料没两天,一伙人就听到道上有风声,说王奇要自首,将他们卖给警方。

    几人都是些混混,没什么文化,一下子慌了神,管不了那么多,他们为了以防万一,没跟王奇对峙,直接就下了毒手。

    那通电话最终被查出来是来自A市,就在张一鸣的小三家附近。

    张一鸣借刀杀人,一石三鸟,利用小三的妒恨来摆脱妻子,用几条鲜活的生命来迎接他快要出世的孩子。

    可惜他还是没有那个福气见到孩子一面。

    张一鸣妻子的案子牵扯出来两条人命,一个是王奇,一个是他自己,他是谁杀的,为什么来县城?

    如果要见的不是王奇,那会是谁?凶手?

    以张一鸣的心机,除非有不得已的理由,不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有所行动。

    张一鸣妻子跟王奇的案子都了结了,张一鸣的还没有,却无从查起,他被害当晚的车停在现场外150米左右,周围没有勘察出线索。

    张一鸣的案子归县城公安局管,赵四海带人回了A市,封北还在县里,5.12是他接手的众多案子里面,唯一至今没有破的,在他心里留了个疙瘩。

    两天,封北给自己两天时间,如果依旧没有进展,他就丢下案宗回去。

    封北在街边找到高燃,“你蹲这儿干嘛?”

    高燃看着鱼缸里的小金鱼,撇撇嘴说,“我想买鱼。”

    封北愣了半响,“买,回去买。”

    高燃站起来,“什么时候回去啊?”

    封北给他拽拽身上的外套,“怎么?有心事?”

    高燃呼吸着混杂汽车尾气的冷空气,“不安啊,跟你说过的,我心里不安,不想待在这里,想回家。”

    封北说,“要不给你家里打个电话?”

    “不打,”高燃说,“腊月二十六我爸生日,我请假回去一趟,你跟我一块儿去,好好表现。”

    封北算算日子,还有一个礼拜多两天,有时间准备。

    回了旅馆,封北点根烟,研究5.12的案宗。

    高燃吃完一个大柿子,心情好了点儿,他凑过来,拿起一张照片看,“这是装碎尸的袋子?”

    封北说,“对。”

    高燃把照片拿近一点,眼睛凑上去。

    封北整理整理照片,“看出来什么了吗?”

    高燃压下心头那股子怪异的感觉,“这袋子的花纹一看就不是市场上卖的那种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?”

    封北把烟灰弹到垃圾篓里,“那时候你才多大,五岁,你知道?”

    “我奶奶会编,我见过,有一点印象,”高燃又去看照片上的袋子,说出自己的推测,“命案发生的突然,凶手把尸体砍碎后急于扔掉,就随便拿了家里的袋子。”

    他想了想说,“还有一种可能,凶手以为这种花纹的编法很常见,这种可能对应了两点,一,凶手年龄不大,二,袋子不是他编的,是家里的长辈编的,所以他不了解。”

    封北揉揉额头,“这案子隔的太久了,案发当年我才十四岁,要是晚个十年,我第一时间接手,兴许还能找到线索。”

    高燃说,“既然你都明白,那还查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给了自己两天时间。”封北说,“杨志在调查张一鸣的案子,两天没准儿会有眉目。”

    高燃把那些照片全看了一遍,头疼,“我想去帅帅家。”

    封北握住他的手拿到唇边亲了好几口,做标记似的用牙留下一个很深的印子,“去吧,别待太晚,走之前给我打电话,我去接你。”

    冬天日照短,高燃去时,天光已经昏暗。

    巷子里有个人在铲雪,高燃嘴里的“陈叔叔”正要蹦出来,就听到那人说,“小燃,你来找帅帅?他跟他爸出门了。”

    高燃走近点,这才知道中年人的身形宽很多,发量也多,不是陈书林,是他大哥陈书为。

    贾帅家是三家一起住,一左一右是大伯二伯,他家里小,地方不大,楼上一间,楼下一间,带个小厨房,其他两家要宽敞一点点。

    这种不分家的情况□□十年代要多一些,现在很少见了。

    高燃去了贾帅的大伯家,从小到大,他来这边的次数不超过一只手,记忆模糊。

    陈书为拿着一盒花生牛奶过来,“小燃,你在屋里看什么?”

    高燃指着压在玻璃底下的一张老照片,上面是两个年轻人,女的留着两个□□花辫子,模样清秀,男的穿着汗衫,斯文端正,“大伯,这个是叔叔跟帅帅他妈?”

    陈书为凑近点,“是啊,那时候俩人的感情好着呢。”

    高燃没听帅帅讲过,“后来呢?”

    “后来啊,”陈书为的眼中浮现一抹回忆之色,“后来你陈叔叔上外地读书,俩人就那么散了。”

    他满脸笑意,“不过缘分的事,说不准,你陈叔叔还是跟帅帅他妈走到了一起,他跟帅帅的感情也好,情同父子。”

    高燃在一堆照片里找到了帅帅,“大伯,帅帅他爸是哪一年去世的?”

    陈书为说,“好像是87年,他卖鹅不但在秤上面做手脚,还给鹅喂沙子,被人给打了一顿,回来没几天就死了,要我说,他就是被自己那些小聪明害死的,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,不老实做人,偏要搞歪门邪道,帅帅要是在他手里,不可能有今天的作为。”

    他的字里行间都是鄙夷,甚至有些厌恶。

    高燃哦了声,“陈叔叔88年就跟帅帅他妈在一起了吗?”

    “89年吧,那一年我不在县里,回来过年才知道的。”陈书为把花生牛奶递过去,“小燃,这个拿去喝。”

    高燃没跟陈书为聊多久,就听到外头传来话声,贾帅跟陈书林回来了。

    贾帅把高燃带到自己的房间,给他吃的喝的。

    高燃没在堂屋看到那张遗像,他心里有点纳闷,不答反问,“帅帅,你想你妈妈吗?”

    贾帅放下手里的书。

    高燃奇怪的问,“干嘛这么看我?”

    贾帅不答,只是说,“为什么突然提她?”

    高燃实话实说,“我没看到你妈妈的遗像,想起来了就问一下。”

    贾帅看着他的眼睛,似是在判断他有没有扯谎,“要卖房子,遗像收起来了。”

    高燃往嘴里丢了两个梅肉,“你想不想她?”

    贾帅拿起书,视线落在那些小字上面,“她离开人世,很快乐,如果我想她,她地下有知,会挂念我,就不快乐了,所以我不想她。”

    高燃鼓着腮帮子,一瞬不瞬的看着台灯底下的发小。

    贾帅伸出一只手在高燃眼前晃晃,又用手去戳他的腮帮子。

    高燃快速吃掉梅肉,吐掉嘴里的半个壳,他叹口气,“帅帅,我觉得我很不了解你。”

    贾帅又一次放下书,这回没再拿起来。

    “我也不了解你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夜里,高燃惊醒了,他睁大眼睛,一声一声喘息,汗如雨下。

    封北开了灯,把他捞到怀里摸摸抱抱,“做噩梦了?”

    高燃推开封北坐起来,一边找衣服一边说,“我要去看张一鸣。”

    封北把人拽回被窝,没好气的说,“三更半夜的,你不睡觉,去看什么尸体?明早去。”

    “不行,我一定要现在去,”高燃吞咽唾沫,嗓子干哑,“我要再看一次张一鸣胸口的斑。”

    封北盯着青年看了几秒,起身给他拿衣服。

    凌晨两点四十五,工作人员将张一鸣的尸体从冰柜里搬了出来。

    现场只留下封北跟高燃,前者叼根烟提神,后者没有一眼不眨的看着那块斑,而是杵着不动。

    时间一分一秒流逝,两点五十,三点,三点十分,封北把黏着嘴皮子的烟扯下来,“走了。”

    高燃没动。

    封北在旅馆就发现他不对劲了,死活要来,来了又不上前,明显的纠结,挣扎。

    斑就高燃一人能看见,封北只能通过他的描述来做猜想,有心无力。

    “不想看就回去,明天再说。”

    封北顿了顿,“其实你看不看都不重要,你已经有答案了。”

    高燃的脸色发白。

    封北说,“你在逃避。”

    “有不想面对的现实,就下意识的退缩,但又过不了心里那道坎,所以很矛盾。”

    高燃的身子一震,他垂着头,沉默许久,“我睡着觉,迷迷糊糊的听见了那些嘈杂的声音,就在我的耳朵边,袋子拖在地上的沙沙摩擦声,张一鸣的喘息,他妻子催促的话声,这些都很清晰。”

    封北看他又不说话了,就替他往下说,“除了张一鸣跟他的妻子,还有第三人在场。”

    高燃用手捂住脸,大力搓了搓,他动着嘴皮子,想说什么,又迟迟没有说。

    封北去把门关上,“第三人是谁?”

    高燃的眼睛发红,艰难的从说出一句话,“是帅帅的妈妈。”

    封北满脸惊诧。

    高燃有些语无伦次,“我听见了她的呜咽声,很细微,就一声,她也在拖着很重的东西走路,惊慌之下摔了一跤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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